阿城帝国 18.隔离-《最后先驱者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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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下子,余秋源那可以自满的勇气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那高塔明明是尖尖的构造,却仿佛有着遮天蔽日的功能,让这周围都变得无法看清,那是一种朦胧的美感,也是一种致命的错觉,让所有进入这里的人听着曲子迷失自己的同时,也迷失了可以前进的方向,所有的人都会在这里进行人生的最后一次放弃,之后化为枯骨,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中。

    清楚了这座在塔顶处不停地发出诡异乐曲的高塔大概无法攀爬后,他在身后的小树林里找到了一处可以稍作休息的位置,在那里进行了他进入这个世界以来的第一次休息。

    在这样不知天日的世界里进行休息其实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,因为那样很容易就让自己的身体忘掉时间的流失,而彻底失去了对外界最后一分知悉的机会。

    就这样,余秋源在无尽的微光时刻里做着无数的白日梦,等待着,但并不知道究竟在等待些什么。

    在幽暗和孤独之中,他对光明的渴望变得愈发狂热,他无法安静地休息,他向越过树顶直插未知外部天空的黑色可怖高塔伸出了自己的双手,和精神异常的病人一样想在虚空中抓住只有他才能看得见的东西。

    最后余秋源下定决心要爬上那座塔楼,哪怕摔死也在所不惜,哪怕看一眼天空就告别世间,也好过一辈子都没见过阳光地苟且度日。

    在极为微弱的阴冷微光中,余秋源爬上了磨损的古老石阶,来到石阶断裂的高度后,他不顾危险,踩着这极小的立足之处往上攀爬,这个死气沉沉,没有台阶的岩石圆筒是多么可怕和恐怖,他知道自己只要往下看上一眼,就再也没有攀爬的勇气了。

    黑暗、毁坏、荒弃、险恶,惊起的蝙蝠无声无息地拍打翅膀。

    但更加可怕和恐怖的是进展的缓慢程度,因为无论余秋源怎么爬,头顶上的黑暗都没有变得稀薄,这种新出现的寒意像永不磨灭的远古霉菌一样侵袭着他,他颤抖着思索为什么还没有见到光明,也没有胆量望向脚下的深渊。

    余秋源想象大概是夜晚忽然降临在了他的头上,徒劳地用一只空闲的手摸索寻找着可以抓取的岩壁突出点,要是能够找到他就可以接着向上攀爬了,顺便判断他已经征服了怎样的高度。

    在那令人绝望的平面筒壁上经过了一段似乎永无尽头,什么也看不见的恐怖攀爬,忽然间余秋源觉得他的头部碰到了一个硬东西,他知道他肯定来到了接近塔顶的位置,至少也是某一层的底面。

    余秋源在黑暗中用空闲的手触摸障碍物,发现它是石砌的,不可移动,他冒着生命危险围绕塔顶转圈,抓紧湿滑的塔壁上任何能够借力的地方。

    最终,他试探的手终于找到了障碍物有所松动之处,他再次转向上方,以双手继续可怖的攀爬,用头部顶开那块石板或者活门之类的东西,上方没有任何亮光,他的双手继续向高处摸索。

    发觉攀爬暂时告一段落了,因为那石板是一道可翻板的活门,门开在石砌的平面上,这个平面的周径比底下的塔楼更大,它无疑是某种宽阔的瞭望室的地面,他小心翼翼的爬上去,同时努力不让沉重的石板落回原处,当然到最后还是失败了。

    余秋源筋疲力尽地躺在石砌的地面上,听着它落下时怦然巨响的怪异回声,他喘着气,希望到需要时他还能撬开这块石板。

    余秋源相信他已经来到了不可思议的高处,远远超出了那该死的森林中最高树木的高度,他拖着身躯爬进来,摸索着寻找塔壁周围可以向外更远处望去的空洞或者窗户,期待能够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里的天空,月亮或者群星。

    但是他每一次尝试带来的都是失望,因为他只摸到了大理石的宽大架子,上面摆着尺寸可疑的椭圆形箱子。

    他突然间想起那些令人不安而且恐惧的曲子,似乎当他爬进塔内的那一瞬间就全部停止了。

    他一开始朦朦胧胧看见的那些演奏曲子的人影,也并没有出现在这座塔内,这座塔上最高处的这个空空如也的房间,也找不到任何一条可以通向下面的路,就如同一个空壳,而他所看到的或者也只是幻觉而已。

    而当他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,塔外突然闪出了一阵令人炫目的光芒,他虽然感到刺眼,但也不由得被那种光吸引,于是向那可以看到光位置的地方走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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